起了轩然大波。
他瞳孔不自然的扩大,突然想起初雪宴,和苏皎皎在梅林那晚。
她被他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脖颈是那么纤细,仿佛他用用力就会断在他的手中。
可她的神色却坚韧不屈,冷冷同他说,为什么哪怕他说了以后自称为我,她也从来都不改口。
同他说他有数十个妃嫔,她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说男人最贪慕新鲜感,对他而言,美丽从不稀缺。
说她输不起,不想拿着她的一颗心压在一个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身上。
说她从头到尾不过是想过得好一点,没有心情想那些风花雪月——
她所求是那么简单,仅仅是在这个妃嫔无数的后宫站稳脚跟,无人敢欺。
可正因他的后宫太满,才让这个微小的愿望变得如此难堪。
一想起苏皎皎回宫后发起高热生病的模样,沈淮一直强撑着冰冷的心猝不及防的钝痛起来,如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心脏,绞痛难当。
难怪,苏皎皎也和沈璋的妻子一般,千般万般小心自己的心,不愿爱他。
她说的没错。
她是他的妃嫔,在他们之间,她从来都是弱势的那一方,甚至这世间万物,生杀予夺不过都随他心念一动。
所以苏皎皎哪怕是死都不愿爱他,是她从来都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相信他这个薄情的帝王从头到尾都倾慕她一人。
沈璋为了妻子甘愿做一个普通人来让她安心,可他竟然想当然的觉得,他分明已经对她这么好,她就一定要爱他。
他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竟是错了……
沈淮想起自己的母妃,满腔爱意都给了父皇,可父皇也是只爱了短短几年便腻了,宠幸柔妃,任由母妃被人磋磨,被人陷害。
如今他对苏皎皎做的一切,他可笑的要将所有宠爱都给皇后,在苏皎皎的眼里,恐怕和他那人令人恶心的父皇并无半分区别。
那些颠覆的念头铺天盖地的涌入沈淮的脑中,他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紧,发疼,思绪乱如麻,将他的理智搅成一滩浑水。
沈淮紧紧地抓住桌沿一角,用力到指尖发白,眼中思绪翻涌。
各种纷乱的思绪在脑中叫嚣,他心中无比的混乱,急需冷静下来找到一个出口。
倏地,他想起那副被收起来的月下美人图,心中便突然起了执念,就在此刻,他一定要见到它。
沈淮疾步走到偏殿去,翻箱倒柜在收起来的画筒里一个接一个地找。
可翻遍了整个偏殿,地上堆满了各种画卷,都没有她的踪影。
“蔡山!”
沈璋见状淡淡一笑,知道自己的话兴许点醒了陛下,悄悄地离开了。
日渐西斜,华灯初上。
太极殿内终于姗姗点亮烛火。
沈淮最终从蔡山的手中重新取回了那幅画,他将苏皎皎的画重新挂回墙上,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连何时天黑都恍然未觉。
他想见她,但骄傲如沈淮,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敢。
苏皎皎如今,想必厌恶极了他。
静谧下,蔡山在一侧悄悄提醒着:“陛下,是时候去参加宫宴了。”
沈淮这才猛地回忆起,今日是除夕,是阖宫参宴的日子。
他的嗓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不愿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难堪,嗓音很淡:“珍昭容可去了?”
蔡山一怔,不敢直面帝王:“回陛下的话,珍昭容病后虚弱,告假不来。”
良久,沈淮长长舒了口气,淡嗯一声,站起了身。
两仪殿金碧辉煌,已经坐满了人,妃嫔们个个脸上带着笑。
他神色淡淡地从门口一路走至主位上,身后的皇室亲眷和满宫妃嫔一道向他行礼。
殿内处处摆满了各色梅花,装点的大气而雅致,他纵目望下去,除了兰贵仪和苏皎皎,其余的妃嫔基本都到了。
今年的除夕宫宴是皇后和姝贵嫔一同操办的,的确用了心思。
只是,她不在。
落座后,沈淮喝下半杯皇后敬的薄酒,食指轻轻敲着扶手,终是没耐住,似不经意般问着:“今儿珍昭容和兰贵仪怎么都没来?”
皇后眸光一闪,面上却温柔,弯唇笑了笑,说着:“回陛下,珍昭容病愈后身子虚弱,兰贵仪又感染了风寒,故而没来。”
瑶仙殿内。
苏皎皎正坐在榻上看一本书,口中温声说着:“听说今日兰贵仪也病了,恰好宫宴外头人少,咱们悄悄去看看她。”
鱼霭将手中才做好的点心逐个放下,嘻嘻笑着说:“是,刚好奴婢才做了几碟点心,可以一并给兰贵仪送去。”
今日是除夕,苏皎皎不去参加宫宴,姝贵嫔便特意交代了尚食局,有她在,瑶仙殿的分得的吃食比从前好上了许多。
这个时候,宫宴刚刚开始,正是上菜的时候。
鱼滢和凌霄等人已经带着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