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年少命途多舛,生母的事迹又不为人知,连她只听过寥寥几句,但知道他这么些年在后宫摸爬滚打下来,是最薄情狠心的一个人。
对任何女人都不会上心,只会有宠爱,最多能有几分喜欢而已。
从前对宓充容如此,如今对苏皎皎也是如此。
宠则宠矣,可若是猜到了陛下厌恶的点,或是权衡之下需要放弃,他绝不会留情。
所有的一切都比女人来得重要。
皇后丝毫不怀疑,日后若是再进新人,还会有其他得青眼的女子。
那她究竟是为何会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是宫中要进新人,还是说,这仅仅是她眼花的错觉?
皇后紧紧抓住胸口的锦被,躺回在床上,安抚着自己。
兴许——
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这是她和她的夫君最亲近的一段日子,这一切来的太顺利又太好,让她有些患得患失。
午夜梦回,总觉得不真实。
翌日,皇后从床上睁开眼,身侧的位置温度仍然是冷的,陛下一夜未回……?
来不及细想,便有人迎上来侍奉,朝外喊着:“皇后娘娘醒了,都进来吧。”
御前服侍的宫女笑着将皇后扶起来,锦被滑落,露出皮肤上的点点红痕,彰显着昨夜的情动。
宫女们笑得暧昧,扶着她起身净身洗漱:“陛下和娘娘的感情真好。”
这还是皇后头一次侍寝后如此羞窘,分明不是第一次了,可如今两人感情好起来,倒和之前的感受大不相同。
不似多年夫妻,倒像是少女初开情窦时,羞窘磨人。
皇后低眉浅笑,用手掩盖住身上的红印,温声道:“这样的事也拿出来打趣本宫,真是陛下将你们纵坏了,本宫可要好好教训你们才是。”
待洗漱完毕,蔡山恰好从外头进来,笑着同皇后请安,说着:“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正要宣读陛下的口谕呢。”
“自今日起,由皇后统御后宫事宜,念在皇后娘娘伤愈不久,仍然由姝贵嫔从旁协助。”
皇后听旨罢,笑意盈盈地说着:“有劳了,不知陛下何时下朝?”
蔡山福身说着:“倒是不巧,陛下今儿唤了几位大臣议事,还不知何时出来呢,娘娘不如先回凤仪宫去,若是陛下忙完了,奴才再为您转告陛下。”
“如此也好。”皇后戴上镀金雕花寇甲,彻底穿戴整齐后,走出了太极殿,“那本宫就先回凤仪宫了。”
等走下阶梯,皇后才淡淡地对着身侧的雨荷说着:“晓谕六宫,从明日起恢复晨昏定省。”
“这宫里已经松散了大半年,也是时候立立规矩了。”
瑶仙殿内。
苏皎皎缩在被窝里,脸红扑扑的,额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昨夜出去以后受了冷风,虽说回来就在她们的关切下喝了两大碗姜汤,到底还是没熬过受了些风寒。
好在晨起已经请了柳太医过来诊治,说并不算严重,只要开几服药喝上几天,期间不要再受冷风即可。
鱼滢心疼地看着卧床的娘娘,嗔怪道:“娘娘以后可在再不能如此任性了,一时出去痛快了,却要在床上受罪好几日。幸亏是不严重,要不然这冬日这么冷,娘娘可是要受大罪了。”
门外的宫女将新换好的汤婆子送进来,连一向稳妥的鱼滢都不免有了怨言:“内侍省的人真是怠懒,地龙烧的一日比一日凉,昨儿还温温的,今儿就比昨儿个还凉些。娘娘如今是生着病的人,还不烧的暖和些,若是冻着娘娘,我定是不依的! ”
说完,身后烧汤婆子的宫女说:“不光如此,连分来烧火的黑炭都缩减了许多,奴婢担心,往后连热水都供不及……”
这时候小松子从外头进来,恰好听见了这句话,皱着眉说道:“奴才从前也认识内侍省的人,兴许能让他多匀出来些给娘娘取暖用,再不济,咱们也能找姝贵嫔,姝贵嫔协助皇后管理后宫,这点小事总是做得了主的。”
提及姝贵嫔,不安的众人心底总算多了些安慰,轻声说着:“是啊,幸亏还有姝贵嫔,不然这漫漫长冬,可要怎么捱。”
苏皎皎从被窝里艰难地睁开眼睛,温声说着:“我如今情况不好,若非必然,最好不要劳烦姝姐姐。”
“今晨陛下口谕恢复了皇后的大权,这是皇后最看重的,姝姐姐同我交好又是人尽皆知的事,皇后自然不会放给她太多权利,只怕会将她完全架空。姝姐姐性子刚强,若是知道我受委屈,少不得为我得罪皇后,不值当。”
鱼霭实在气不过,撅着嘴说:“那难道就要任人欺凌了吗?”
“姝贵嫔和您交好,您如今又……咱们总不过一直这样过下去不是?”
苏皎皎咳了几声,淡笑着说:“就算日后我不能得宠,也能培养新的可用之人,暗中扶持她上位。”
“只要那人不忘本,等她起势,咱们也未必没有好日子过。”
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