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动静不算小,加之娘娘遇险是大事,瑶仙殿的人都不敢耽误起了身,严严整整地跪在殿外候着。
小松子和另外两个小太监压着人进去,将人扔到苏皎皎跟前。小松子又狠狠踢了那人屁股一脚,啐道:“什么东西也敢深更半夜来瑶仙殿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将那人面上蒙着的黑布一把扯下来,露出一张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的脸来。
看清这人的一瞬间,小松子顿时来了火:“居然是你?!”
“我……我……”那人吓破了胆,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小松子拽着他的头发,让他的脸对着苏皎皎,好叫她看清,压着火说着:“娘娘!此人是叫更局的人,专门负责宫中晨起入夜,报天气时辰的。奴才原本就认得此人。从前也有几分交情,没成想,他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偷偷潜入瑶仙殿来,也不知是收了谁的好处!”
宫中规矩森严,传递消息都是靠人为。
司天监下有崇天台,是管朝廷报晓的,宫中也有对接的部门。
叫更局寅时就要起身,串走宫道中,从太极殿起始,走南四宫往后报晓。
在后宫里,除了巡逻的侍卫,也就唯有叫更局的人夜间行走不会被人怀疑。
且叫更局的人多是天黑行动,在黑夜中本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倒是难为了他背后的人肯想到这一点。
只是如今还不到叫更的时候,宫中守卫森严,就算他熟知守卫巡回的路线,也一定会露出破绽。
敢潜伏进来杀人,哪怕得手,暴露自己的危险也极大,这样草率鲁莽,他背后之人,恐怕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苏皎皎瞧着面前惊慌失措的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冰冷,淡声说着:“叫什么名字?”
这太监许是没想到他犯了这样的大错,珍昭容第一句却只是问他叫什么名字,一时心里更加惴惴不安,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他忙跪地伏身,恭恭敬敬地说着:“奴才小福子,是叫更局的人。”
“剩下的话,难道还要本宫一一问来才肯说么?”苏皎皎冷冷睨他一眼,眼底冰霜凝结,“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给了你什么好处。”
小福子看人一眼,支支吾吾地说着:“是……是……”
小松子看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便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底细我可是一五一十都知道,我劝你还是如实招来,免得让自己白白受皮肉之苦。你要知道,你如今犯下的是杀头的死罪,若是娘娘拉你去见陛下和皇后娘娘,你十条贱命也不够!”
“我说!我说!”小松子这一番话已是吓得他眼睛瞪的老大,立刻砰砰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哭嚷道:“奴才一五一十的说,还请娘娘看在奴才说出原委,是初犯的份上饶奴才一条贱命吧。”
小福子从衣领处取出一叠银票来,哭丧着一张脸,说着:“背后指使奴才之人,是……是萧美人。”
“萧美人?”苏皎皎有一瞬的意外,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又说着:“继续说。”
小福子将银票全部推到苏皎皎脚前三尺,低下头说着:“前几日,是萧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找到了奴才,说是要奴才为萧美人办一件事,只要办成,就给奴才三千两白银。”
说到这,小福子下意识看了眼小松子,小声说着:”奴才在叫更局当差,平时过的辛苦不说,也没什么油水……同样是当奴才,有人风光,有人寒酸,在这宫里,有钱才能开路,有钱才能活的好些……”
小福子抬起头,悔不当初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幅真心悔过的模样:“奴才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被钱蒙了眼睛!还请娘娘发发善心饶奴才一条小命吧……奴才在宫里当值勤勤恳恳这么多年,从没干过一件坏事儿,只此一回走了歪路,还请娘娘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苏皎皎看着小福子半晌,神色却不曾有松动的意思。
身侧的鱼滢觑了他一眼,倾身附耳,轻声说着:“娘娘,如今这个时候叫陛下恐怕不妥,何况皇后伤势未愈,又是半夜时分——”
“不如等天亮了陛下下朝后再将小福子押到陛下跟前去,叫他一五一十地供出来萧美人。”
苏皎皎定定地面前,眸光微凝。
她轻点扶手,淡声说着:“不妥。”
萧美人和她一向不睦,可从前不敢出手,如今却敢了。
她是恨苏皎皎,想杀了苏皎皎,可焉知她背后无人推波助澜。
若只是萧美人,单凭小福子一人的供词和他身上带着萧氏印章的银票便能将他的罪名坐实。
可若是这里头的事皇后也想掺一脚,苏皎皎相信,皇后仅凭三言两语便能将矛头转回苏皎皎自己身上。
这些证据是明显指向了萧美人,可正因明显,在皇后那里反而有更多可说的。
甚至于,这里头的事若是还有皇后的手笔、
这小福子所谓的证言恐怕也是不能信的,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区区一个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