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很果断地抬手将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好生放到了嬷嬷的手里,温声说:“这镯子是陛下赐与,嬷嬷请看。”
嬷嬷双手捧着这只翠绿微瑕的翡翠镯子看了许久,不断地轻轻摩挲,爱惜极了的模样,最终又绷不住情绪,捧到心口哭道:“正是这只……正是这只啊……娘娘,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奴婢又看到您的手镯了……”
哭声哀恸,虽不曾见过莲妃,可也能从嬷嬷的神情中感受到她们的主仆情深。
苏皎皎一直静静地陪在嬷嬷身边,许久后,嬷嬷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依依不舍地将手镯再度双手奉上,很小心地说:“娘娘收好吧。”
她眼睁睁看着苏皎皎戴回到手腕上,直到被华贵的衣袖遮住,这才整理好了情绪,看向了苏皎皎。
“方才听说,您是陛下的珍贵嫔娘娘,奴婢今日不适,不能起身向娘娘行大礼,还望娘娘恕罪。”嬷嬷本就身子虚弱,大悲之下,更是憔悴了两分。
只见她看着苏皎皎的神情格外的温柔慈祥,说着:“娘娘可知道这镯子的由来?”
苏皎皎微怔了一瞬,神色自然地摇头说着:“这镯子是我生辰那日陛下赏赐的,只说不许赠与她人,不曾说过别的。”
她抚摸着镯子有些犹豫:“可是这镯子背后,还有什么典故吗?”
说是生辰时给的,又不许赠与旁人,嬷嬷便懂了几分。
原本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又是陛下喜欢的人,嬷嬷是越看苏皎皎越喜欢,越看她越顺眼,虚弱地笑了笑,说着:“既然陛下肯将这镯子赏给你,想来陛下也是十分喜欢娘娘的。这原本是密不外传的密辛,可奴婢私心,也想陛下身边有个知心的人陪着,跟娘娘说说也无妨。”
“这手镯,原本是先帝的莲妃娘娘所有,也就是陛下的生母。”
嬷嬷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苏皎皎的手放在掌心,笑着缓缓说道:“这件事,还要从莲妃娘娘开始讲。”
“莲妃娘娘生于江南,是苏州书香世家的小姐,生性纯善温柔,生得貌美倾城,不知多少人求娶,可莲妃娘娘自幼爱读书,她想要的是爱,而不是婚姻。”
“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奴婢陪着莲妃娘娘去寺庙祈福,暴雨倾盆,奴婢和娘娘被困于寺中,偶遇了当年微服私访的先帝。”
她的眼中透出追忆之色,沉朴的嗓音,恍若把苏皎皎拉入了当年。
“娘娘貌美,先帝也不能免俗,对娘娘一见倾心。两人在雨中论诗谈作,相谈甚欢,此后娘娘也对先帝念念不忘。不出很久,先帝便亲自登门,要娶娘娘入宫。”
“娘娘虽读圣贤书,知人情世故。可她生性温柔太过心软,在家中被保护的又极好,一门心思相信先帝可以保护好她,要为爱入宫。”
苏皎皎轻声说着:“后来呢?”
“后来……”嬷嬷苦涩地笑了笑,缓缓说着,“后来娘娘入宫,不知受到了多少人的反对和不满,先帝执意迎她入宫,入宫就封了莲嫔,破例让她做一宫主位,极尽荣宠。娘娘很快就怀了身孕,陛下为了保护娘娘不受毒害,甚至让她挪去了太极殿偏殿住着养胎。”
“也是因为先帝的偏爱,娘娘顺利生下了一个皇子,也就是当今的陛下。”
嬷嬷拍了拍苏皎皎的手,眼中满是哀伤:“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这个道理,当初的莲妃娘娘也懂,可她爱慕先帝,对此甘之如饴,在宫里活得惊险极了。尽管如此,可好歹有先帝的无上宠爱,娘娘始终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好几年,位份也提到了莲妃。”
“只是——人心易变。”
“娘娘独宠了几年后,宫中选秀,进来了一位新人。她的名号,也许娘娘也曾听说过,那就是柔妃。”
苏皎皎思量了瞬,低眉说着:“我从前在家中无人问津,不曾听说过什么,只在入宫后,偶尔听人说起过柔妃的名字。说是先帝极为宠爱,生得妖媚绝色,可惜,死得很惨。”
嬷嬷的语气顿时冷了许多:“可惜什么,她死的不怨,一点都不可惜。”
“柔妃年轻貌美,又擅长蛊惑人心,她入宫时正是娘娘刚生下雪妙公主的时候,娘娘忙于照顾孩子无法侍奉陛下,柔妃便恰好趁虚而入。她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宠冠六宫,连莲妃娘娘都无法望其顶背。”
“面对陛下的冷落和变心,娘娘当然难过。可她从不说,也不邀宠献媚,只是默默地等,等先帝回心转意。只是变了的心,又如何等的回来?她日日消沉,陛下和雪妙公主,自然也感受得出母亲的低落,从小就安静懂事,不哭不闹。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这件事的时候,纵使隔了这么多年,可嬷嬷提起的时候仍是咬牙启齿,恨不得将柔妃挫骨扬灰。
“柔妃得宠,一直看不惯宫中许多宫人敬重莲妃,也不喜先帝曾经珍爱莲妃而心生怨怼,在一个晚上,使计诬陷莲妃谋害于她,叫先帝为她做主。莲妃娘娘何等温柔善良的人,从来是连片落花都会心疼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谋害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