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陛下牵着珍贵嫔坐到了主位上, 才淡声说着:“朕才处理完公务, 知道明日是南熹的百日礼,便来顺道来瞧瞧祥贵人。”
他淡淡看了眼愉才人, 语调散漫:“愉才人倒是和朕想到了一处去。”
愉才人福下身, 柔婉一笑,说着:“妾记挂二皇子, 便想着提早来送贺礼, 不曾想这么巧, 碰见了陛下和娘娘, 能同陛下和娘娘一起看望二皇子, 是妾的福气。”
祥贵人眼见如此, 忙说着:“陛下既是来看熹儿,妾倒是不敢让他再睡了,不如叫乳娘把孩子抱来,让陛下看望吧。”
沈淮开口说着:“不必了。南熹年幼,贪睡实属正常,不必把他叫醒。没睡好,反而闹人。”
“蔡山。”
得陛下传唤,侯在一侧的蔡山立刻便懂了陛下的意思,朝门口的小太监给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捧着东西上来,递到了祥贵人面前。
蔡山在一旁笑着说着:“这是陛下在二皇子刚出生不久便命人打造的长命锁,用的是纯金,雕莲花仙鹤,取祥瑞长寿的好兆头,赏赐给二皇子,最是合适。”
金灿灿的足金长命锁,躺在缎面儿的锦盒里,瞧着流光溢彩,像发着金光一般,上面雕的莲花仙鹤纹路清晰可见,价值非凡。
祥贵人喜不自胜,忙跪下谢恩,眼中含泪:“陛下心疼二皇子,实在是妾和二皇子的福分,妾谢陛下恩典。”
苏皎皎坐在陛下身边笑着说:“愉才人刚刚和陛下想到一处,臣妾如今倒是也和陛下想到一处了。”
鱼滢端着赏赐过来,低头笑说着:“娘娘一直惦记着祥贵人和二皇子,今日刚起便叫奴婢备礼,其中最有心意的,便是这枚长命锁了,只是不及陛下给二皇子的这般贵重,还请祥贵人收下娘娘的心意。”
祥贵人忙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擦去,说着:“娘娘于妾有恩,又费心送来这些,妾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翠梅,快将这些好生收下,等二皇子醒了,叫他逐个摸摸,沾沾陛下和娘娘的心意。”
说了会儿话,沈淮掀起眼皮子,漫声道:“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必一直拘着,赐座吧。”
南薰殿的宫人为祥贵人和愉才人搬来两个矮凳,让她们一人一个坐下。沈淮才淡声说着:“祥贵人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你未生产时,珍贵嫔便一门心思为你着想,要陪你生产,生怕你出什么意外,诞下皇嗣后,又在朕面前为你美言,向朕求情,让你亲自抚养南熹。如此种种,都是心意。”
祥贵人起身说着:“娘娘从前就在萧美人手下为妾解围,妾生子时又是如此费心,贵嫔娘娘为人宽宏,待妾又好,妾不敢不记得。”
苏皎皎垂睫浅笑,说道:“祥贵人最是知恩的人,本宫才会愿意克服内心的恐惧去为你费心,若非如此,本宫也不敢。”
“是不是?”
她说罢,又掀眸瞧了眼坐在一旁的愉才人,意有所指地笑道:“说了这么会话,倒是险些忘了还有愉才人在这。愉才人和祥贵人感情好,可要多沾沾祥贵人的喜气,争取也怀上龙嗣,岂不喜上加喜。宫内子嗣稀少,愉才人若是也能生下一子半女,也能给二皇子作伴了。”
闻言,愉才人仿若并未听出苏皎皎话中的深意一般,只娇羞地看了眼陛下,柔柔说着:“能够为陛下诞育子嗣是天大的福气,妾借娘娘吉言了。”
苏皎皎微不可查地眉心微蹙,总觉得愉才人此时的反应不大对劲。
祥贵人有意隐瞒和愉才人关系匪浅的事,愉才人倒像是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默认了。
如今祥贵人因为二皇子母凭子贵,在宫里算是小有地位,就算是祥贵人本人并不能笼络住陛下的心,可只要她不犯错,二皇子健康成长,陛下就一定会常常看望。
正如陛下赐给二皇子的“熹”字一般,前途也算一片光明。
可愉才人在宫里,却算是穷途末路了。
宓贤妃厌恶,王淑妃抛弃,她现在难得有一丝薄宠,定然要利用如今这些优势为自己的以后打算,祥贵人从前帮过她,两人本就是密不可分了,若想在陛下和皇后面前都说得上话,和祥贵人绑在一起,便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祥贵人所说的,将愉才人引荐给皇后,这事不会有假,但以皇后的性格,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打消疑心,更不会相信一个两次三番背主的愉才人。
相反,愉才人现在小有恩宠,又和宓贤妃不对付,是最好的棋子。
愉才人在宫中起伏这几次,恐怕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拼命地笼络住祥贵人,用自己的恩宠给祥贵人和二皇子带来好处,想为自己也多一重保障。
至于皇后那边——
皇后称病不出,沉寂已久。表面看宫里的风都往宓贤妃那吹,可实际上,皇后的眼线阖宫皆是,不出门尽知宫中事。
愉才人既投诚过去,她定会“考验”一番,要试试愉才人的忠心。
可怎么试,如何试,又什么时候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