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宫主位空悬, 一应事宜都交由皇后亲自处理,的确会应接不暇。
今夜出了这些事,沈淮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如今又要思考这些, 叫他烦得很。
思衬片刻, 他身子往后靠过去,漫不经心地看向苏皎皎。
宫宴上变故频生, 此时还未上前表演的毓贵嫔有些坐不住了。
从敏才人出事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 她一直都在观察陛下的神情,她知道, 表哥刚刚一定是想起了从前不好的记忆, 所以才会大发雷霆。
她也在担心, 若是表哥在气头上一走了之, 她今夜的打算岂不是要落空了。
观察半晌, 见表哥如今似乎平静了些, 毓贵嫔的忐忑的心思才算是定了几分。
她正欲起身时,却听沈淮却淡淡开了口,说着:“珍嫔,到朕这儿来。”
苏皎皎夹菜的动作微怔,立即将手中的银箸放下,起身颔首福身,站到了殿中。
她不知道陛下为何会突然叫她过来,失控的感觉让苏皎皎有些慌。
陛下是知道她六艺不通的,总不至于叫她这个时候在众人面前献艺,若是如此,她可要成为阖宫的笑柄了。
略显不安地掀眸过去,就见陛下牢牢盯着她手腕的方向,淡声开口道:“给珍嫔赐座,挪到朕跟前来坐。”
两仪殿内,妃嫔分坐两侧,其中陛下和皇后在正中,陛下的稍左下一方是宓贤妃。
尊卑分明。
可陛下如今说要给珍嫔加个位置在跟前,这加到哪儿,却是个麻烦,便是蔡山,也不敢自作主张,越过皇后和宓贤妃娘娘去。
蔡山犯了难,请示着:“陛下……”
沈淮知道他头疼什么,一指敲了敲他身前桌案,声平:“既是朕的意思,也不必另加桌子逾矩到皇后和宓贤妃前头,只搬张椅子来,同朕一桌便是。”
蔡山躬身称是,向殿侧的小太监招手,身后便立刻搬上来张缝了锦面软垫的檀木椅,放在了陛下右侧,只再多几寸的距离,便和皇后几乎是同一线上的位置了。
宫中向来是以左为尊,就算是陛下的旨意,他们也只敢将椅子搬到右侧,不敢放在陛下的左侧。
苏皎皎起身走到陛下右侧坐下的时候,从下面看,陛下和珍嫔并肩而坐,亲昵万分,仿佛苏皎皎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似的。
虽说苏皎皎和皇后迟早要有冲突,但她也不打算在此刻就挑衅皇后,陛下的旨意无异于将她又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以皇后的心机,她甚至不用做什么,恐怕珍嫔宠冠六宫狐媚惑主的流言不日就要传遍长安了。
想起即将到来的麻烦,苏皎皎就有些头疼。
但坐在陛下身侧,她也不能表露出来不满,只能安抚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中重新带上笑意来。
等她坐好,沈淮便伸手去捉苏皎皎右手在掌心,低眉抚上那只翡翠手镯,摩挲了几下,压低了声问:“朕赏你的这只手镯可还喜欢?”
苏皎皎垂睫软声:“陛下送的,皎皎当然喜欢。”
两人并肩坐在一处,相贴的位置是苏皎皎的左手。
陛下将她右手捉过去,她的身子便只能微微往他的方向倾斜,远远看着,倒像是苏皎皎含羞带怯地靠在陛下肩头似的。
除夕家宴这样的重大场所,陛下竟然毫不顾忌地让珍嫔坐在他身边,还当着众人的面细语低喃。
下座原本要起身献艺的毓贵嫔,死死看着前方的两人,藏在袖中的手不觉抠紧,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珍嫔不过是区区一个嫔位,何德何能可以坐在表哥的身边?
难道表哥真的有这么宠爱珍嫔吗?
她从前一直以为,以表哥薄情淡漠的性格绝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更不要说是爱。
可入宫这些时日,她一次次地听说表哥对珍嫔的宠爱是如何的明目张胆。虽说自己的衣食住行和赏赐也从来都是高于别人,可对珍嫔的那种宠爱已经到了偏爱的程度,分明是不一样的。
但是怎么会呢?
和表哥自小便相识又亲密无间的那个人明明是她才对,就算陛下身边女人无数,可她才是最特别的那个才对,珍嫔又算是怎么回事?
尽管她一直不愿意面对。
可此时此刻,珍嫔已经破格坐在了表哥身边语笑嫣然。
毓贵嫔再也没有了安慰自己的理由,不得不承认,珍嫔在陛下的心里,似乎真的与别的女人不同些。
这段时间里,家中也一直送信进来问自己在宫中如何,她也只说安好。
可谁又能想到,入宫这些时日,陛下甚至不曾碰过她一次。
毓贵嫔定定看着陛下,心中翻江倒海。
恰好敏才人这个蠢货今日触了陛下的霉头,叫陛下想起了从前不好的那些事,她在此时献艺,说不定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咬咬牙,毓贵嫔站起身,走到了殿中,向陛下的方向屈膝说道:“臣妾斗胆自荐,有才艺想献给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