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帕子递过去,轻声哄着:“你这阵子心情总瞧着不大好,但披香殿事忙,我也一直没工夫去问你。中秋宴那天,小主带着我和凌霄去的宴会,你不高兴也不说,还是凌云担心你,这才悄悄告诉了我,我又告诉了小主。小主知道你素来爱吃,叫我偷偷找刘姑姑匀两只大的给咱们,这才有这一场风波。”
“小主在后宫走得艰难,却仍护着咱们,事事为咱们着想。你出去瞧瞧,这宫中宫女太监几千人,哪个有咱们过得舒服?在这吃人的地儿活着,该上下一心,齐心协力才是,又怎么能使小性子和小主离了心呢。”
鱼滢一番话说的温柔又恳切,只希望鱼霭能明白道理,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越是对她好,鱼霭便越觉得内疚,恨不得昨日挨打的是自己而不是鱼滢,头一低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好了好了,心结解开便没事了,以后可再不能同小主置气了。”凌霄看着哭鼻子的鱼霭无奈笑笑,端起那份蟹粉酥说着:“若是再哭,我可替你吃啦?”
鱼霭顿时破涕为笑,轻轻将蟹粉酥抢回来:“那可不行,小主亲自给我夹的。”
她将眼角的泪抹去,如拿起珍宝一般,放到嘴边儿咬了一口。
酥香四溢,又带着蟹黄的鲜味,果然十分好吃,鱼霭又咬了一小口,眼泪再度不知不觉地落下来,她一边抽泣一边将这块蟹粉酥吃完,闷着声说:“其实原本我也没有这么想的,就是有一回去尚食局的路上见了个人,同她一见如故聊了许久,这才慢慢的开始心里不平衡。”
她耷拉着眉眼,轻声说着:“鱼滢做了掌事女官,和凌霄姐姐是小主的左膀右臂,整日的忙,我没人说话,又觉得她人好,这才被挑拨了。”
“也许她也不曾挑拨,只是不知道小主人好罢了……还是怪我自己多想。”
苏皎皎和凌霄眸光一凛,都觉出些不对来。
她神色如常地问着,如同和鱼霭闲话家常般:“何时认识的?她是在哪儿当值的宫女?”
鱼霭回忆了番,说着:“便是您才去避暑山庄没多久的时候认识的,奴婢留守宫中无事,一来二去便熟悉了,她待奴婢挺好,总是悄悄带些吃食给奴婢,说比奴婢虚长几岁,以后让奴婢叫她巧儿姐。她是尚食局的典饎,平素里和司饎司里别的几位一同管着宫人的饩食和薪碳,也是如此,才总能多给奴婢些。”
苏皎皎笑着:“你倒是好福气,能都多认个姐姐。”
她自然地转了话锋:“不过,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谁也不信谁的,巧儿怎么便突然对你这么好,仅仅因为你合她眼缘不成?能在六局二十四司混上典饎的人,可不会是傻子。”
鱼滢此时已经有些急了,抓着鱼霭的胳膊问着:“你都同她说过披香殿的什么事?你是怜贵仪身边的贴身宫女,宫中有几人不知的!”
鱼霭闻言,便是再迟钝也懂了她什么意思,如梦初醒般怔了瞬:“你是说她在利用我?”
她有些急了:“我只对巧儿姐哭诉过小主如今更信任凌霄姐姐忽视了我,不曾说过别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鱼滢惊慌未定地抚了抚心口,总是松了一口气。
身侧的凌霄低声提醒着:“宫中最难得的便是信任,鱼霭心性单纯,一定要警醒些,万不可再这样轻信她人了。如今小主在这个节骨眼复宠正是危险的时候,若有人从你身上做切口,从背后给小主捅刀子,小主只怕是万劫不复了。”
鱼霭忙不迭地点头,红着眼说道:“我今日已经明白了,往后再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了,我再见到巧儿姐,定要绕的远远的,不让她再和我搭话。”
一旁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凌云突然若有所思地开了口说着:“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法子。”
几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她身上。
凌云看着苏皎皎,沉声着:“巧儿既然是典饎,说不定就是后宫哪个主子安插在尚食局的眼线,若是我们贸然去查,倒不一定查的出她背后的主使,还不如——”
“将计就计?”苏皎皎淡声接着。
凌云微微颔首:“正是。那人既然选了鱼霭下手,便说明此人对披香殿的宫人早就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鱼霭是最好的切入点。从小主去避暑山庄再来回来,这将近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里,她都在极有耐心的收拢鱼霭,那必定是在等着鱼霭何时真正同小主离心后,再使杀招。”
“目的不曾达到,她们就不会收手,鱼霭与其不再和巧儿联系打草惊蛇,还不如将计就计,杀她个措手不及。”
苏皎皎举杯轻抿,说着:“我也是这样想的。”
“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倒不如顺藤摸瓜,”她掀眸看向鱼霭,有三分犹豫,“只是鱼霭单纯藏不住事,我担心鱼霭暴露自己,反而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谁知鱼霭眼中十分坚定,立刻将这活揽在了自己身上:“小主,我可以。”
“平时都是鱼滢、凌霄和凌云为小主鞍前马后,只有奴婢一人不够沉稳,心智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