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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妃紧紧咬着唇,眼中的恨意几乎能让人撕碎。
究竟是宓贤妃发觉了什么,还是根本就是陛下在包庇怜贵仪!贱人,全都是贱人!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我的孩子!
苏皎皎跪在地上看着陛下的身影逐渐远去,一直紧绷着的脊梁才骤然松弛了些。她掌心几乎被掐出了血,心口那颗悬而不落的大石,才险之又险地落了下来。
宫规百遍,佛堂祈福。
这处罚远比她想象中来得轻得多。
就算是有王淑妃在一旁为她分担罪名,苏皎皎还是感觉得到陛下对她的手下留情。
帝王的恩宠在这宫中是保命的金符,在这一刻,苏皎皎才愈发体会了宠爱的重要性。
所谓位份赏赐,后宫之权,尽在陛下一人掌握之中,他说给便给,说收便收。
她唯有宠眷不衰,才能在宫中走的长久,才能保证自己下一次落入这样的处境时,还能有绝境逢生的可能。
许久后,林太医从屋内走出,通知皇后宓贤妃引产成功,已从危险边缘救了回来,此时需要静养。
屋内诸人才在皇后的命令下三两离去。
苏皎皎被鱼滢扶着站起身来,姝嫔从她身侧经过,轻轻说着:“走吧。”
她略一点头,同姝嫔一道儿往外走去。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开始变得阴沉,乌压压的云层层密布,仿佛马上要下一场大雨。
苏皎皎跪得久了膝盖使不上力,走得步子慢上许多。
姝嫔也不急,偏头吩咐了声:“快回去拿几把伞来。”
说完,才回头陪着她慢慢走,默了须臾,说着:“经此一事后,你怕是又要被捧到风口浪尖儿上了。宓贤妃失子,又为人善妒,你虽无意顶撞,但却也难辞其咎。且这回陛下对你多有容情,保不齐她身子好了以后对你心怀怨怼,针对与你。如今王淑妃对咱们的恨意只增不减,你的处境会更艰难。”
苏皎皎看了眼天色,淡淡道:“如今不曾降位,陛下也未曾责怪于我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宓贤妃小产,王淑妃形同禁足,这避暑之行还有一个多月,如今眼看着,跟到头了没什么两样。”
“也幸好是如此,我这一个月的佛堂祈福应是无虞了。”
两人往前又走了一阵,苏皎皎才又缓缓开了口:“姝嫔姐姐,我知道你无心争宠,恩宠富贵都不放在眼里。可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若无陛下的恩宠,我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你我谁都不好说。”
“哪怕是为了日后保命,你也不得不争,”苏皎皎掀眸看向姝嫔,神色坚定,“眼下还有这一个月时间,你定要把握住机会,将陛下的宠爱,都攥在咱们手里。”
豆大的雨点子悄无声息地砸下来,不出一会儿,原本干燥的地上稀稀拉拉的被雨点洇湿。
夏天雷雨多,眼见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兜头朝人浇下去,身上便都是水痕。
恰好此时姝嫔身边的宫女一路小跑着过来,将怀中的伞分发出去,鱼滢赶紧接过伞撑开替苏皎皎挡着,在风雨中略略扬了声儿说:“小主,那处有个亭子,咱们去那儿先避避雨吧。”
一行人到了亭子里,姝嫔冷淡犹豫的面上才露出一丝松动来:“好。”
见她想得通,苏皎皎浅淡笑起来,多了几分真心:“今日的事,多亏了姐姐。”
姝嫔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说着:“我早说过同你一条心,你身边的凌霄又机敏,我自是能帮你就帮你,此时说这些倒显得生分,我别有用心似的。”
“王淑妃手眼通天,保不齐静思的时候对你使什么下作手段。陛下说让你在佛堂祈福,其实和禁足没什么两样,我到时候恐怕不能去看你,你也得小心为上。”
苏皎皎点点头,看着雨色,淡声:“我明白。”
“一切恩怨,只怕都等到回宫以后再见分晓了。”
“等等。”姝嫔忽然拧眉开了口,似想起什么般,说着:“你方才说起回宫,我才想起一件事来,还未曾告诉过你。”
苏皎皎偏头看她:“何事?”
姝嫔冷下嗓音,回忆着说:“这件事也是我很早之前意外得知的,只是方才听你说回宫才猛然想起,似乎是到时候了。”
她定定看着苏皎皎,沉声道:“只怕等回宫后,你又要多一位劲敌。”
“劲敌?”苏皎皎捏着手帕擦了擦额上的雨水,清清冷冷地一掀眸,神色算得上十分淡定:“说来听听。”
姝嫔蹙眉低声,说着:“这是当年太后仍在时的事情了,人应当是太后的亲侄女,身份贵重。从小便时常入宫,和陛下关系甚笃。太后临薨前曾亲口传下懿旨,点她及笄后便入宫,想来也就是今年的中秋左右。”
“与陛下自幼相识,又带着太后懿旨。有这层亲缘入宫的人,绝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苏皎皎听罢倒笑了笑:“若真如此,也不知陛下会给个什么位份接进宫里来。”
姝嫔有些惊诧:“你便这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