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有意,还同意让她做家政来靠近自己,你也不计较她用流氓的方式夺走初吻。你不承认自己是有意把自己置身于两人亲近的空间里。一直压抑自己,一直说服自己,一直地自欺。都是她主动的,我没有喜欢。就像出轨的人总说那是因为酒精,却不承认自己是有意识将自己处在易出轨的环境里。原来门打开的那一天,她走进电梯,就开始走进了他的身体。日落天黑,周围寂静。公园亮起灯光,上空有白月浮现。她走累了,半蹲在一颗树下,稍作休息。不远处,有一辆废车,或许还是有主的,只是窗玻璃太脏了,看起来就像被遗弃的垃圾。他站在她面前,他后面的天地那么广。“没想到我们还能一起走。”她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他说他也意外。本来他并不打算回北城,都准备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她点烟,火星阴冷。尽管他们都曾牢牢掌握着方向盘,最初想走这条路,但外面的事在他们的掌控之外,而又被个人情绪钳制着。“谈恋爱很费劲的。”她对他说。“这玩意儿就是个消耗品。”在一起后,就意味着激情、新鲜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少去,矛盾将浮出水面,偶尔开启一场谁更爱谁的战争。“消一点,我就补一点。你怕什么?”他挑眉。她凝视着他。没有反驳,没有坚定。虽然总觉得爱情应该是线性的、向上的,但其实呢,它是螺旋的,迂回又曲折的,任何一点碰撞都会让彼此后退,甚至分离。所以,与谁走到尽头,她没有答案,只有不断推导答案的过程。他问:“走那边看看?”“那边很远。”“走远了,就不觉得远了。”“很黑,看不见路。”“我们有灯。”江漫伸出手,风雪从他们身上刮过,路灯斜打在她脸上,她和他对视着,都长久地一动未动。寂寥的黑夜中,有枯枝被雪压满的声音,嘎吱嘎吱。他久久地、久久地等待着。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慢慢站起来,搭上他的手。他一个手臂搂住肩,搂进怀里。远处走,不再有路灯,只有漆黑厚重的远方。那是一片没有尽头、容易迷失的黑暗。他搂着她的肩,她抱着他的腰,慢慢走进风雪中。他打开手电筒,光束射进黑夜里。从远处看,他们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见一个光点。微弱的光,就这样照进一片未知的黑域。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