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爱人便一定要由表及里,接纳包容对方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缺点。他可以做到这一点,但绝对不期待魏怀恩也同样对他。
别太在乎他,也别太理解他,更别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他只要她浅浅地爱他一层皮相就已经足够了,更多的他给不了也给不起,他怕她戳破他的伪装之后,看见他内里的一团黑泥。
不是他要的不多,只是他恐惧她无法爱上所有的他。
明州府城。
二月初叁。
孟可舒已经对厉空忍无可忍。
府学已经开学,厉空将她带回自己的宅邸之后并没有限制她的出入,还让品言接着陪伴她。孟可舒那日决绝离开只是因为受够了厉空的监视和试探,她其实也是舍不下她的学生们。
但是让孟可舒最终决定留下来的不只是这个原因,还因为锁在她脚踝上的金环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连接锁链,把她像个牲口一样锁在屋子里。她被他强硬地带回来的时候甚至已经抱了死志,可没想到厉空拿出了另一个大些的金环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金链串起,另一端是她的脚踝。
“我不会再锁你,我已经知错了。”他在她惊愕的眼神中半跪在她身前,把她的手放在他的颈环上。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她像是被冰凉的金属烫到,抽回手来背在身后,直往椅子里缩。
“我想要你留下来。”他用力扯了扯链子,似乎在证明给孟可舒看这锁链的坚固。“这是钥匙,以后由你决定要不要解开我。”他把钥匙递给她。
“我只要你解开我然后让我走。”她没接。
“孟可舒。”他叹口气,自从在客栈中找到她,他就再也没叫过她小月亮。“你为什么要走呢?你喜欢这里,喜欢府学的学生,喜欢教导他们学琴。很快就要开设女学,你也很期待能够教授女学生,难道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你要离开的原因,只有我。你不想再让我监视你,不想再和我扯上关系,所以哪怕你舍不得这里,你也要走。”
孟可舒没有说话,没有好好休息和一路挣扎让她很是疲惫,加上厉空说到了她的心底,她就抱着膝盖看着他,等他说完。
“但是我也说了,我不会放你走,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身边。”他攥着锁链的手紧了紧,语气染上了几分癫狂,但是又被他压了回去,重新恢复了温和。“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锁你,也不会控制你,只要让我能见到你好不好?现在换你锁我,这够不够让你信任我?”
“你有病吗?”她要是不困,真的很想把他的疯狂骂个狗血喷头。“我是不想见到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也不明白,我永远都不可能放你走。”他站起身来,把钥匙放在孟可舒身边。“对我来说,锁住你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让你成为我的东西。”
孟可舒的身体紧绷了起来,正要反驳他的歪理,他便接着说:“但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再那样对你。其实我只是要和你绑在一起,锁住你还是锁住我,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你不愿意,那就让我成为你的东西。”
“可是我……”孟可舒刚开口,厉空就对外面叫了声:“来人!”
门外马上有了接近的脚步声,孟可舒慌里慌张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拎起链子背在身后挡在了厉空身前,直觉告诉她,他们现在的样子太容易引起外人误会,于是她本能地掩藏。
她只顾着看从门外进来的下人,并不知道站在她身后的厉空终于释怀出了一个笑意。他伸手勾住她的小指,对来人说:“把夫人身边的那个丫头带过来。”
“是。”
等那人走了,孟可舒愤然回头:“你叫品言来做什么?又要要挟我吗?你还没有疯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