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潜入窗台,落了缕橙黄在软乎乎的发丝上。被这暖光缠住,浅淡的发色如晕开的墨,越发朦胧,好像让人抓不住。
指尖蜷缩,终是忍不住抬手勾了一缕。柔软丝滑的触感让他回神,连发丝也是暖暖的。
明楉看来,一下惊扰了那笔直落在他身上的阳光。光线受了惊吓四散,撞入他的眼睛。
圆眼半眯着,乖巧对着程闫夏笑了笑。小小的两弯月牙,比阳光还灿烂。
这样的明楉不该被打扰。
程闫夏回以一笑。
下课铃声响起。转了一节课的脑子此时待机。明楉规规整整的将桌子收拾好,立马趴在上面,像毛毛虫一样缓慢地挪动着将脑袋对准了身侧。
脸颊搭在手臂上,只余一双圆圆的眼盯着人。
“哥哥,你刚刚干什么去了?”瓮声瓮气,在人倒了一半的教室勉强能听清。
程闫夏揉了揉他的发丝,轻描淡写道:“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干什么?”
明楉顿时将眼睛睁得更圆。“你才小孩子。”
算上两辈子,岁数加起来能比他大两轮了。
话题岔过去,程闫夏抬手掠过明楉的头顶将他书架上刚刚放进去的草稿本拿出来。
“刚刚看到你有个地方做复杂了。”
“哪里?”明楉双臂一撑,赶忙坐直。
正准备转过来唠嗑唠嗑的嵇在桑一看见他们的动作,顿时没有了这低级的欲望。
“老裴,你在干嘛?”
“学习。”
嵇在桑抓了一张抽纸,软了手腕不伦不类地一甩,用他那能唤醒沉睡心灵的粗嗓门儿道:“你们一个二个抛夫弃子,独独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闺。”
裴予停笔,嘴角绷得有点紧:“你想男人了,还是想爸爸?”
“想你了不行?”嵇在桑憨憨一笑,凑近裴予的桌子。
“行吧,看在兄弟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你一下。”
“什么?”
“少年人,咱们来学习。”
“不!”
“没有你拒绝的份儿,虽然你成绩差是差了点儿,但是你想以后跟我们仨天各一方吗?”
嵇在桑眉毛一耷,像个大狼狗般顿时垂下耳朵。“不行!”
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革命友谊怎么能终结在大学。
“所以,把这两道题先做了。”
……
笔尖在书页上摩挲,沙沙作响。阳光依依不舍,在窗外驻足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光阴穿过沙漏,很快就到了高考前最后一次假期。
放学后,五人各自回家。休整一晚,大伙儿约好了明天要去孔子庙。
上楼开门,明楉在玄关换好鞋子。转头瞧见程闫夏单肩背着黑色书包,蓝白的校服短袖下肌肉紧实,一双长腿微曲,姿态闲适还在看手机。
明楉鼓了鼓腮帮子,手指戳了戳那衣服下轮廓分明的腹肌。“哥哥,你最近看手机看得有些频繁哦。”
程闫夏手机往兜里一揣,反手拉上门。
他一脚蹬掉鞋子换上拖鞋,身子往前一压,双手捧住明楉软乎的脸挤了挤。“原来楉楉发现了。”
明楉出口的话被他挤得囫囵。“哥锅要高可了,再唔么厉害还是要端正特度的。”
“好,我知道了。”程闫夏花瓣形状的眼中笑意闪烁。
看在人诚恳认错的份儿上,明楉反手拉着人往里走。“知道就好,哥哥我饿了。”
程闫夏轻笑,揉揉那乖巧不已的小发旋儿。“阿姨应该做好了,我去看看。”
“好的哥哥,我给你放书包。”
小可爱哒哒哒地跑了,程闫夏看那快快乐乐的小狗模样捻了捻指尖。他压了压眉眼,重新掏出手机转身进了厨房。
第二天,一行五人坐上车,慢慢悠悠往孔子庙去。
每年大型考试临近前,江市的孔子庙都是人满为患。这一次也不例外。
几人到的时候,庙里热热闹闹就像大爷大妈们最喜欢杀价的菜市场。
明楉直直看着那几棵百年老松树周围。人头攒动,像无数个黑刺刺的海胆挤在一起。
他余光一瞥,看见有人沿着松树旁的石台走着走着忽然被挤得坐下,结结实实一屁股墩儿,酸爽地人龇牙咧嘴。
明楉手指抓握,捏上程闫夏的衣角。他要是待会儿摔了,就拉着哥哥一起。
“还去吗?”邢文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侧头问。
嵇在桑双眼落在人群中做找好钻进去的最佳路线,嘴上道:“来都来了。”
像他这种没有底气的学渣,学习不行,拜拜老圣人那是必须得行的。这样一算,他至少也不是事事无成。
“走!”
嵇在桑像公牛带着一股冲劲儿领头,几个人像葫芦串儿似的紧接着跟上。
明楉抓着程闫夏的衣角,身前身后都是大高个儿。他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