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楉!没听见我叫你呢!”
“快点,我爸等了你很久了。”唐稷方连声催促,可是明楉不敢靠他太近。
这个表弟,在他这儿已经被拉入黑名单了。上次的事儿他不计较,但不代表他不记得。
唐稷方烦躁:“磨磨唧唧,迟早收拾你!”
唐知书拍了下他的脑袋,脸色不好:“说什么呢!”
“嗷!爸!”唐稷方捂头。
“舅舅。”明楉看到忽然从侧面走过来的人,他刚刚怎么就没看见唐知书在校门口呢?
“明楉,今天你舅妈生日。我来接你,咱们去吃火锅。”唐知书笑了笑,看出明楉的踌躇,“不用担心,店里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
明楉眉头一皱,好在垂着头,碎发遮住让人看不清。
请假了?
明楉有些被越界后的不舒服,他轻声:“怎么没跟我说呢,我才告诉阿姨我早点回去帮忙的。”
唐知书拉开车门进去,边系安全带边高兴道:“你舅妈难得过一回生日,小楉不愿意去?”
明楉摇摇头。
他一个人坐在后座,清晰地感觉到有道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不想理会,脑中只有唐知书刚刚说的那句话一直在脑中回想。
明楉抱紧书包,默默将下巴放了上去。
或许舅舅只是好心,自己想多了。
一路上,唐知书就像个负责的长辈,不断询问着自己在学校的情况。明楉看着斜前方越来越暴躁的唐稷方,回答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从上车到现在,舅舅好像从始至终没有关切地问过唐稷方的事儿。明楉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和谐感。就好像自己才是舅舅的亲生孩子。
连明楉好几次将话题引到唐稷方的身上,也被唐知书无声无息地落回到自己。
眼见着唐稷方投来的视线越来越敌对,明楉岔开话题道:“舅舅,我妈会来吗?”
唐知书:“你妈妈有事儿,不来了。”
明楉眸光微闪。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他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若是刚刚还觉得违和,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不对劲了。
从小到大,唐知兰对这个弟弟就很亲近。即便是各自成家,唐知兰也从不会缺席这一年之中难得出来的机会。
因为以此为借口,还能光明正大地逃离明有林所在的那个家,得到喘息的机会。
到底……为什么不来呢?
“等会儿吃完饭,舅舅直接送你回家。你妈妈说都好久没见你了。你放心,你爸爸肯定不在家。”
一句话打消了明楉的顾虑。他本来想回去将东西收拾出来的,尤其是冬天的衣服,他只带了一两件。舅舅在的话,即便是遇到了明有林,他也会顾虑一下的。
“好,谢谢舅舅。”明楉顶着蜜蜂蜇人般的视线,几乎平静地应下。
或许以前的明楉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受到影响,但是他现在生存都难,再去注意旁人的心情,又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无非就是增加多一点的烦恼罢了。
——
火锅店里。
舅妈过生日,也就他们一家加上自己凑了一桌。
红油裹挟着辣椒随着沸腾的热泡翻腾,四人一人一方。
“明楉,多吃点。”
周茉很喜欢明楉,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不得使劲儿地养。
都快成年的人了,还像以前那么瘦。这怎么能行!
高三的学习累得很,现在不养好,之后的学习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
饭桌上,舅妈跟舅舅喝了点酒。
随着周茉的唠叨,唐知书也打开了话匣子。
明楉捏着筷子,脑袋几乎埋在碗里。
在舅舅舅妈一家面前,他就是个怯弱的没有主见的小孩。他们站在长辈的角度,又是让他体谅父母的难处,又是让他回家住着好好看着明有林。
一通下来,就连唐稷方都不耐烦地起身出去。
最后,喝得脸色通红的唐知书不知怎么又扯到学校生活去了。
“明楉,听唐稷方说你跟你们班那叫什么程闫夏的同学很熟悉是吗?”
明楉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不经意扫过端着酒杯的唐知书。小声道:“舅舅,我跟他不熟。”
“不熟啊……”
明楉点点头:“不熟。”
“我们家唐稷方说他人不好,很凶。听说还揪着社会上的人打呢。”
“舅舅,没那么严重。”
“唐稷方就被他打了,你可别不信!”唐知书说得信誓旦旦,那双眼睛没有半点喝醉的朦胧,全是清明。
“舅舅,他不打班上的人。”
明楉听不得别人说程闫夏的不好,但是又直觉不能跟其他人说太多关于程闫夏的事情。
他声音含糊,像个小孩护着自己朋友一样,单薄且无力。
唐知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