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往后我恐怕不能常带临哥儿进宫了。
秦菀低下头去,绞着手里的帕子。
谢瑛嗯了声,道:该是如此。
两人坐了少顷,谢瑛又道:今日我看到一人,很像阿兄。
秦菀便哭了,我每日都能看到他,总觉得他还活着。
送走秦菀,谢瑛屏退了随侍,换了件寻常衣裳出门。
不多久,便又看见一行黑甲卫往左前方走去,她悄无声息跟着,不紧不慢。
待走到楹门处,果然闪出一道熟悉的影子。
她惊得瞪圆眼睛,然那人倏地转头,那张脸,却不是阿兄的脸。
除去眼睛,其余完全不像。
她缓缓伸出手,遮住他其他部分来看,与行宫里蒙面人的影子逐渐重合。
直到他忽然朝她看来,谢瑛放下手,那人面露惊惧,随后瞬间低下头,匆忙离开。
傍晚,谢瑛用膳时,周瑄便早早来了。
甫一进门,他从后抱住谢瑛,亲了亲,将人搁在自己膝上。
陛下,有件事想同你商量。谢瑛拂开他的亲昵,很是冷清的开口。
周瑄靠着圈椅,双手仍揽着她的腰,笑:有什么话,等明早再说。
说罢,便抱起谢瑛往床榻走去。
白露和寒露见状,低头退出去,将门合上。
谢瑛被压在绸被上,眉眼间却没有一丝温柔蜜意,只那般冷冷瞪着他,似要看到他心底去。
周瑄亲她眼睛,她没动。
亲她鼻子,她亦没动。
要亲她唇角时,谢瑛偏开,吻落在腮颊,伴着浓重的呼吸声。
周瑄又去扯她的衣裳,扯到手臂时,谢瑛忽然开口。
明日起,我想去三清殿住着。
三清殿离清思殿很远,便是骑马也要半个时辰。
周瑄不允,去啃她的颈,谢瑛也不推拒,但也没有给出反应,僵麻的躯体像是没有知觉。
蛮蛮便交给陛下看管了,至于他的名字,陛下还需用心想想,总不好叫他周岁后还是蛮蛮的叫着。
听出她话里的尖锐,周瑄支起身来,抬手捏住她的下颌,打量她的神情。
我在清思殿修行的时候,但望陛下莫要打扰
你这是何意?周瑄不悦。
难道要舍下朕和蛮蛮,难道要为了...
他戛然而止,来之前便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依着谢瑛的聪慧,她定然猜到了那场阴谋。
但他不后悔,如若没有那场试探,这辈子他都不会心安。
既能确定谢瑛对自己的心意,又不损耗什么要紧玩意儿,何错之有?
谢瑛冷眼望着他,那日撕心裂肺的痛感再度传来,她试着推他,然推不动,那人像一座小山,压在头顶。
不许走!周瑄固执的圈住她,朕不许你走,谢瑛,朕没做错任何事,你不该如此惩罚朕。
陛下若不觉得错,缘何自始至终装着何事都没发生,瞒我,骗我,欺我,甚至不顾惜我和蛮蛮的性命,你想要的东西,便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拿吗?
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和蛮蛮挺不过来,你要怎么收场!
朕想过的。
声音低沉笃定,周瑄指腹落在她眉心,轻声道:你不会死的,因为你太在乎孩子,即便伤心你也会因为孩子而克制,而收敛,朕知道你不会死。
但朕很后怕,怕你出事,这点,是朕没有考虑周全,朕同你道歉。
谢瑛,原谅朕,朕..真的想要答案。
朕并非故意为之,朕就想知道在你心里,有朕几分...
可满意?谢瑛闭上眼,浑身发冷。
谢瑛,朕保证,往后绝不会再去试探。朕从此相信你,相信你待朕的诚意,朕...
可我不信你了。
谢瑛叹了口气,悠悠抬起眼皮。
周瑄怔住,旋即攥紧拳头,鬓角的青筋凸起,眼眸发亮,气息急促,似要说什么,又咬住舌尖忍住。
明允,在我满心满意想着生下我们的孩子时,你在做什么?为了一个答案,无关紧要的答案,你这般苦心经营,何必?
你当我谢瑛是什么?既怀疑便不要接受!何必假惺惺装着不在意,装着喜欢,背地里却做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瑄浑身血液登时凉下来,指甲前进肉里,于他而言,答案胜过一切。
绝不是谢瑛说的无关紧要。
但此时他不能反驳,因为谢瑛必定任何话都听不进去。
朕会加倍弥补你,朕发誓。
谢瑛拉高衣领,推了他一把,这次,她没费什么力气便坐了起来。
像你说的,其实你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又何必弥补?与其说弥补,倒不如说是安抚,安抚我最终时刻放弃了阿兄,选择你,安抚我拼了命生下蛮蛮。
你以为我必须感恩戴德,俯首痛哭的谢谢你,明允,你把我谢瑛当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