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瑄认真起来,假如你会游泳,先救谁。
多深的水?谢瑛喝了盏粳米粥,白露又去盛,她胃口不错,酸辣都不忌口。
周瑄耐心回她:很深,瞬间可淹没头顶。
那么深呀。谢瑛犹豫着,问:那我跳进去,会不会淹死,我若死了,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这...
周瑄拂袖离开。
谢瑛又吃了一盏羹,并一碟酱菜。
心里很是迷惑,问这种问题,不觉得幼稚么?
她摇了摇头,与白露吩咐道:帮我再盛一碟酪樱桃,不要蜂蜜,太甜了。
秦菀跟着用了一碟酪樱桃,宫中新摘的樱桃,有的做了毕罗,有的晒成干果,谢瑛最是喜欢新鲜饱满的,然又不敢用太多,怕窜起火气。
故而浇上酪浆,宽慰着自己饮用。
秦菀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连连感叹太酸。
寒露端来一盏蜂蜜,笑道:娘子甜甜嘴巴。
沾着银箸,秦菀好歹咽下酸涩。
嫂嫂今日过来,是有事问我?谢瑛看见她为难的样子,便主动发问。
谁曾想,这一问,秦菀便又红了眼眶。
娘娘,我不敢瞒你,但凡自己有法子,我不会来叨扰你。她抹了把帕子,哑声道:郎君那条手臂,快被划烂了。
谢楚不肯进宫,谢瑛便与周瑄秉了声,随后由黑甲卫护送,去往谢府。
人走后没多久,周瑄便沉下脸来。
他约莫知道掉下水里,谢瑛会先救谁了。
承禄叩门,道宋清来报。
先前查乌孙与谢宏阔的线索有了眉目,果真如周瑄所料,谢宏阔留了后手,他与乌孙的密谋源自多年前,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携谢楚与乌孙联盟,通过搅混水来各得其利。
他死了,乌孙却不肯罢休。
于小国而言,势必要利用谢楚的皇子身份搅弄风云,掀开波澜。
既追查到踪迹,便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周瑄冷声道:不遗余力,将京中余孽斩草除根。
谢楚活着,终究是心头大患。
他没有异心,但总有人蠢蠢欲动。
宫婢爬床生下的私生子,何其恶心。
每每想到先帝宠爱王皇后的传言,周瑄便觉得愈发可笑。
一个被谎言编织的帝后专情,只是先帝用来歌功颂德的工具,向世人昭示他如何深情,如何有义。
实则他是天底下最薄情的男人。
周瑄阴沉着眸子,将翻烂的起居录掷到地上。
先帝幸了很多女人,也杀了很多女人,纵情过后便是无情,他的疯病,成了他荒唐的借口。
周瑄不敢告诉谢瑛,怕她更畏惧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会如先帝一般,可谢瑛信吗?
谁会信疯子说的话。
承禄,皇后怎么还没回宫。
承禄躬身上前,答:陛下,娘娘的撵车刚出丹凤门,才走了小半个时辰。
周瑄捏着额头,抬手吩咐:备马,朕得去趟谢家。
...
案录前,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书盖住。
谢楚抬头,看见谢瑛时愣了瞬,继而站起来,往她身后逡巡一番。
谢瑛说道:别看了,只我自己,陛下没有同来。
谢楚便知是秦菀的意思,他往旁边瞥了眼,秦菀不自在的低下头,绞着帕子站定。
如今虽说稳当了,但你需得更加谨慎,自己的身子自己提防,跑回来作甚。
阿兄是不让十一娘回府了。
谢楚垂眸,道:莫要曲解我意思。
我有话同阿兄说。
白露和寒露互相看了眼,退出门去。
秦菀也要走,被谢瑛拉住,嫂嫂,这话你也要听着。
凉风袭过,听见响动,暗卫扭过头去,却在看见来人时吓得张大嘴巴。
震惊中,瓦片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们手忙脚乱抓住,随后战战兢兢小声唤道:陛下。
陛下,您怎么来了?
身穿玄色窄袖收身锦服的周瑄,身形劲拔爽利,他瞟了眼,兀自弓腰摸索到传音最好的位置,俯下身去。
那几个暗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杵在那儿很是显眼。
周瑄瞥去冷光,他们纷纷打了颤。
陛下,您这是....
您有吩咐只管安排属下去做,这儿蚊虫多,陛下还是赶紧下去吧。
周瑄乜了眼,低沉着嗓音很是不耐:闭嘴!
趴下去!
第103章 争执◎
暗卫蹑手蹑脚走远了些, 趴伏在距离周瑄三丈远的树干上,临近入夏,枝叶繁茂,蚊虫便很是扰人。
就在他们面前, 向来矜贵疏离的圣人, 做贼一般,将左脸贴在瓦片上, 后臀微微翘了起来。
首领当即闭上眼, 长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