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起伏的胸口如波涛跌宕,她不敢看他,在这一瞬,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极致。
她意识里排斥抗拒的喜欢,她早已暗自生根发芽的喜欢,如今被抛到明处,搁置在对方的面前,等候发落。
每一秒,好似凌迟。
她慢慢抬起眼睫,努力想他方才说过的话。
他说他疯了一样喜欢她,若有背弃,便遭天打雷劈。
这话给了她回应的勇气,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将内心剖析给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会信,可我今夜必须要同你说明白。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没有弄清为什么,但是我想,我还是喜欢你的,明允,我还喜欢你,或许在你离京时,或许是你将一封封书信扔到炭炉中时,亦或者是,你记着我送你的每一件东西时,我真的分辨不清,但不可否认的是,你占据着我大部分生活,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周瑄的眼神慢慢柔软,握她下颌的手松开,垂在身侧。
谢瑛不敢上前,揪住绸被继续说道。
我拒绝承认这种感受,拒绝承认自己仍喜欢你的事实,因为我怕,我怕自己一旦坦白,便是示弱,从此我这个人我这颗心都会随着你情绪的欢喜而欢喜,暴躁而暴躁,我将失去自我。
而你一旦背弃,我将陷入万丈深渊。
我不要那样的生活,我不敢承认,我宁可固执的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喜欢,便能潇洒到转身就走,可有些事,骗的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明允,我喜欢你。
她睁着明亮的眼睛,满是期许的眸底清水盈溢,而周瑄周身泛着冷气,听完这一袭话后只微微蹙了蹙眉,绞起来的眉心依旧没有松开。
谢瑛伸手,缓缓沿着那绸被纹路摸到他的衣袖,然后,握住。
抬起头,只觉再也没有多余的勇气。
她说:明允,你放了顾九章吧。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把手覆在谢瑛手背,轻轻揉按,俊朗的眉眼斜斜一觑,温声道:还有呢?
谢瑛一愣,周瑄笑起来。
与此同时,一把挥开她的触碰,面容瞬间冷鸷。
上回是在登州,为了救云六郎,你同朕云/雨/交/欢,温柔小意。
这一回,你又为了顾九章,欺骗我,哄劝我。
谢瑛,你怎么这般狠心,怎能这般狠心!
谢瑛摇头,拼命想要同他证明。
明允,我今日所说句句是真。那日我去三清殿,在那想了很久,才隐约弄清自己的心意,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怕被辜负。
明允,我真的喜欢你,是真的!
周瑄嘴角冷冽,就那般静静听着。
可眼底泄出的森寒意味分明,他不信她。
他一个字都没有信。
谢瑛急了,去抓他衣袖,被他避开,她又跪立起来,心慌意乱之中揪住他的衣领,紧紧攥住,任凭他死死瞪着,她也不肯松开。
明允,我好不容易才敢说出这番话,不是骗你,更不是哄你,我跟顾九章从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我们...
谢瑛,你怎么就能那么快,喜欢上一个,又一个,然后将我们都抛到脑后,嗯?
谢瑛僵住,那人掌腹落在她腮颊,狠狠捏住。
你跟顾九章是如何相识,相识多久,他又碰过你哪里?
话音刚落,手指挑开谢瑛的领子,摁住那盈满之地。
谢瑛眼睛湿透,摇着头,根本不知从何解释。
说不明白了吧,呵。周瑄的手从内拨开小衣带子,若有似无的捻着红色结扣,眼眸轻扫,瞳底是蓄了泼墨般的浓黑。
我跟他是朋友,什么都没发生。他是君子,不会做那般龌龊之事。
龌龊?周瑄兀的掐住那腰窝,谢瑛难受的推他。
朕你所行之事难道龌龊,谢瑛,他一个纨绔,满京城出了名的浪荡,你说他是君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们认识有多久,朕会细细去查,以他的风评,能做到不碰你,恐怕很难。
他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谢瑛恼羞成怒,甚至后悔方才的坦诚。
没关系,朕不在乎。谢瑛,这又算得了什么,从前你与云六郎同床共枕三载,朕都能忍耐,何况区区一个顾九章,你只管说,他与你,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嗯,谢瑛,你说。
他虽笑着,可眼底的暴怒几乎藏匿不住,惊涛骇浪在狂卷着往外堆积,一阵高过一阵的涌动,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楹窗被风打了下,龙涎香断开细细一绺,烟雾袅袅中,谢瑛慢慢合上眼,疲倦至极。
他再不会相信她了。
如周瑄自己所说,他的确疯了。
谢瑛,他碰你哪儿都不打紧,朕会让他后悔。
拇指摁住那处,谢瑛打了个冷颤,睫毛下的眼睛悲凉无助。
你若给他净身,我便不活了。
她没有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