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里的玫瑰已经开始枯萎,最外层的花瓣变得皱皱巴巴,似是被人恶意揉搓过。几片边缘泛黑的花瓣飘落到了桌上,显得格外孤单。花瓶旁放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瓣上还残留着透明的水珠。
严清想,花束也许是林戈买来替换花瓶里的旧花的。
在这样一个凉爽怡人的午后,严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他以破罐子破摔的消极态度,粗暴地把缠绕在身上的蛛丝都扯断了。
他起身拉开窗帘,让午后的阳光照进房间,却怎么也驱不走沙发上二人心头的阴翳。
白色的纱帘被带着凉气的风吹动,在空中翻卷成一片雪浪,遮住严清的背影。逆着光,席渝宁觉得那是严清的翅膀,他只要眨眨眼,眼前的青年就会振翅离去。
席渝宁应该暴怒,应该掐着严清的下巴逼迫对方说出“爱”这个字。可一股深深的无力席卷了他的身躯,就像当年他哭着哀求妈妈带他一起离开,却被狠狠抛下。幼小的他跌在青石板路上,膝盖被鹅卵石硌得生疼。
因无能而愤怒,因无力而平静,有一口气憋在席渝宁的心口处,撑裂了他的心脏。
林戈最先沉不住气,他几步走到严清的面前,用力抓住严清的双肩质问道:“那我们在你眼里算什么,炮友吗?”
年轻人说这话的时候,泪水从澄净如海水的蓝眼睛里溢出,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又咸又苦涩。
严清伸出刚才被林戈握红的手掌,一如从前温柔地抚摸老幺的脸颊,大拇指替对方抹去泪水。
“是相处许久的队友,也是很好的朋友。”严清这样定义他们的关系。
林戈难过地用脸颊蹭严清的手心,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不可以是爱人呢?。”
严清摇头,十分不忍地看着林戈溢满泪水的眼睛,严肃地说:“你都没有试着和别人相处过,怎么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依赖呢?”
“我知道了,你是不相信我爱你对不对。那我,那我……”林戈焦躁地揪住自己的金发,眼睛在房间里扫视,好像在寻找些什么。如同被困在钢铁牢笼里的兽,急于寻找逃脱的口子。
林戈冲进厨房,双手撑在台子上大口地喘气。他拿了一把水果刀,交给严清。
“我可以为你去死,这样你会相信我爱你了吗?”林戈跪在严清脚下,姿态极其卑微。他让严清把刀尖对准他的心脏,他将以死亡来证明他的爱。
严清也同样跪下,平等地和林戈对视。他把水果刀轻轻放在脚边,光滑的刀面映出林戈激动得通红的面容,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严清一把抱住林戈,抚摸着对方的脊背说:“我从不曾怀疑老幺对我的喜爱,但是在爱上一个人之前,你应该学会独立。”
隔着卫衣,严清依然能感受到林戈的泪水打在他的身上时灼热的温度,烫得他几乎要脱一层皮。
一个原本坚强的人落下的泪水,和熔化了的铁水毫无区别。哪怕是能容纳万物的清水,也要为之沸腾。
严清能感受到,林戈死死地卡住他的脊背,颤抖着泣不成声。他能做的,只是和对方讲一些无关痛痒的大道理。
“我一直觉得老幺太早进入娱乐圈了,因此你所看到的东西都太浮了,你不知道普通人的爱情长什么样子。我比你长几岁,进入娱乐圈晚,看到的东西比你丰富一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的眼界或许会比我更宽广,到那个时候,你可能就不会那么喜欢我了。”
这些话并不能缓解林戈的成长痛,但严清希望林戈真正成熟的时候,能够回想起这番话。至少,这能减少以后的林戈对他的怨恨。
“可我会一直、一直爱着你啊。”林戈咬着牙,不厌其烦地向严清一遍又一遍诉说爱意。
无休止地争论爱与不爱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严清一把推开了林戈,拿起水果刀,忍着腿部的酸痛站起来说:“但我不爱你。”
“至少我觉得,爱情不该从肉体关系开始。”严清放好刀具,走到餐桌前,毫无留恋地把枯萎的玫瑰花扔进垃圾桶,倒掉了花瓶里的水。
林戈眼神空洞地瘫坐在地上,他不明白,前天还和他在床上缠绵的人,今日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语。
“可是我爱你啊。”林戈伏在地板上,失声痛哭。
严清抿住嘴唇,逼迫自己忽视林戈的眼泪。
“我喜欢性格温和的人,席渝宁你显然不是。至于岑竹,我名义上的弟弟,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在一起仍然叫乱伦。”严清重重地叹了口气,苦涩地笑着说,“我说过了,我一直把你们当弟弟看待。除了肉体,为什么还要向我索取情感呢?”
席渝宁抚掌,低着头笑了几声,发现岑竹早就挂了电话。他抬头好笑地问严清:“温顺的羔羊也会有这么无情的一面吗?”
严清拿起剪刀剪去玫瑰花枝的底端,插进清水里,放慢了语速说:“因为我从来不是你口里的羔羊,你觉得我被黑了这么多年还好好的,靠的是心大吗?是你们太没边界感,非要来管我的私事,以至于掀走了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