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X王警官】

从警这些年，王警官自认是贯彻了学校的教诲，也算是做到了克己奉公，廉洁自律。但是当一个人面临这般诡异而神秘的能力时，心里总是多少有些忐忑和不安的。

我不喜欢我的领导。

我曾经同时对多个女人动过心。

我藏过私房钱。

我买东西从不排队。

我还找过关系托过熟人给自己谋取过便利。

等等等等。

王警官低垂着头，人生头一次无比认真、无比细心的，回忆着自己记得的一桩桩错事，一件件坏事。到最后，他竟然惊讶的发现，在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道路上，竟然做了那么些虽然并不严重，却也不怎么敞亮的小坏事，小恶行。

这些事情，那个人都知道么？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在整个专案组面前说出来了，自己，还要怎么做人？

当一个人藏在内心深处所有的过往和隐秘都被翻弄、摊开到阳光下晾晒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问题？

想着想着，这个拿过三次三等功的模范警官，这个至今连套房子都买不起的穷逼警官，竟然也失去了勇气。

连他都不敢主动报名，其余人的态度可想而知。大发雷霆的上司把人骂了一通，最终指名了自己看好的王警官。如果就这么硬着头皮过去，王警官肯定也会被神给问到内心崩溃。好在组里还是有个奇人，给他指出了正确的沟通方式。

刚见到替换进门的王警官时，牧章是有些失望的：“我说过了吧，不洁者——”

“没有资格审问神，我知道。”王警官坦荡回看着牧章的眼睛，说道：“既然你自诩为神，又自称什么都知道。那你看看我这个人，这一辈子可有违法乱纪之事？可有不配我这身警服的行为？

这个世界上早已没了神灵。现在是凡人的时代，上至天子首相，下至升斗小民，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这辈子没做过一件错事。那样的人叫圣人，不叫凡人。

你要求不洁者不得审问你，可你又没有给出不洁者的标准。如果你非要等到一位一辈子光明磊落从不犯错的圣人来进行这场审讯，那估计你要等到世界末日。如果你真的像你自称的那样全知，你自然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呢？”

“所以，所谓的‘不洁者不能审问神’，只是你给我们的一个下马威，而并不是什么不可触犯的条例和原则。而你对不洁者的要求，也并没有那么严格。否则，你就不会主动被捕，坐在我们面前。

所以，你既然来了，就是想跟我们沟通的，既然你想跟我们沟通，那只要审问你的人不触犯法律，不违背纪律，道德上的小瑕疵和无伤大雅的小错，并不在你那个‘不洁者’的范围之内，我说的对么？”

“那个给你建议的人，很有趣。”

“行了，别扯那没用的了。你既然来了，我们就得聊。咱们都别浪费时间，你要是觉得我这人够资格审问你，就配合点，大家都方便。你要是觉得我不行，你就当着整个专案组的面，把我贪赃枉法、违法乱纪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再换一个人。总之，得把您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爷给伺候舒服了，您说是不是？”

既然对方猜出了自己的想法，牧章也不再摆谱，算是比较配合地一一回答了审讯的问题。但是问着问着，王警官就被撩起火，本来那点对牧章诡异能力的畏惧也在怒气下暂时消失了。

“国家有法律，有制度，以暴制暴是没有前途的。”

“我是神，我让他们死，他们就活不了。神的意愿，关法律屁事。”

……

“是不是发现无法形成有效的证据链了，我亲爱的王警官？”

“尽管我很想这么做，但是我不能。就算我这么写了结案报告，我的领导也会把这份扯蛋一样的报告打回去，我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和语气。”

“可是这不是很好笑么？一个杀人凶手坐在你面前，可你拿他无能为力。你不是正义的代表么，你不是法律的化身么？在你们可笑的程序正义面前，一个不会受到法律制裁的杀人犯，是不是很符合你们的审美观？你们是不是会在二十四小时、最多四十八小时的关押期结束后，把我放走呢？看着我大摇大摆的走出这栋楼，继续去杀人，然后转身低头，告诉自己，没办法，这就是程序正义，法律都是不完美的，就这样吧。

你不觉得这很荒谬么？你不觉得正义和道德，被这种所谓的程序正义束缚了手脚么？你不觉得像我这样肆无忌惮的人，就应该被拉到刑场上一颗子弹毙了么？可是你无能为力不是么？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可笑！”

牧章故意说着挑衅王警官的话，他能看到这个心中还存着热血的警官越来越生气。果不其然，王警官在声音停下来的第一时间，站起身冲了上去，揪住了领子，扬起双臂就要打他的脸。

可最终，他那只在空中颤颤巍巍的手，终究是停了下来。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