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源撩了衣袍,施施然在桌前坐下,和一边安然坐着的法海打趣。
大抵是因为寺中风波的事情,慧源的面色较之前憔悴许多,眉宇间覆着淡淡的愁。
对于他来说,这几日显然是有些难以接受。
一直敬重的师父居然是这般真实面目,还有向来和善示人的念慈
慧源花了好几日才从这阴影中走出来,起初他无法接受,但是铁证如山面前,他也无法为他们开脱。
灵隐寺的和尚换了一批,袅袅的香火又燃了起来。
但是慧源选择要离开了。
佛在何处?
佛在自心。
修行参禅之途不止,慧源决定以身行之。
慧源伸手招呼了店小二,施主,给贫僧上一壶酒来!
看着眼前这脑袋光秃秃的和尚,店小二差点以为自己有了耳疾出现幻听了。
这和尚说要来壶酒?
和尚?
察觉到店小二怀疑的目光,慧源不服气地说道:怎么?出家人不能饮酒吗?
要不是他在寺中私藏的好酒都毁于一旦,他也不至于来这酒楼讨酒喝。
他那香喷喷的桂花酿呐
慧源感到可惜地摇了摇脑袋。
见慧源这模样,小二也不敢多问,连忙依言去帮慧源拿酒了。
慧源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法海。
光看法海的从皂纱下露出的唇和好看的下巴,无法辨出法海此刻的表情。
但是慧源却觉得自己已经能差不多猜到法海的表情了。
大抵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小二将酒上了过来,慧源十分娴熟地拿起酒盏,就是一口豪饮。
就连边上时刻注意这边动静的酒客和彪形大汉都不禁感叹了一句:大师好酒量。
慧源朝他们谦虚地摆了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
大抵还是之前因为灵隐寺的事,慧源心中有愁绪,只一口口喝着闷酒。
在喧闹热闹的酒楼里,唯有他们这一桌安静地格外明显。
或许其中只有阿乐不识愁滋味,一直乐呵呵地高兴终于能和师父还有他想念的青青哥哥在一起了。
慧源饮完酒后便朝他们告辞离开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薛青和法海行了一个合手礼,便踏入茫茫红尘中。
薛青牵着阿乐的手,看着慧源的背影渐行渐远,隐在人群中逐渐不见。
待他们回到住宅中,将阿乐安置好,薛青又得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过几日便成亲?
薛青被这话惊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甫一回来,在院中早已等待他许久的薛白便将他拉到屋里,告诉薛青这个令他吃惊至极的消息。
而面对薛青的疑惑,薛白却是温柔而坚定地点头。
薛小姐。蓝衣的书生容貌俊秀,身后的杨柳更衬得他皮肤白净。
注视着她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还找我做什么?
薛白压住自己心中的情绪,故作冷淡地说。
那日她虽进城,但弟弟却被人掳走。
她搜寻未果,只能先去许宣的住处,想知道究竟是如何紧急的事情,让许宣特地派送了信至无双的住宅。
可当薛白来到许宣的住宅时,许宣却直截了当地问她,她是否为妖?
薛白不知道许宣为何会察觉,她下意识的想要撒谎。
但是隐瞒的话明明都到了嘴边,她却忽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味。
我就是妖。
原本以为太困难的话此刻说出口,却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没有去看许宣的表情,说完这话薛白就转身离开了。
运转法力,她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许宣的面前,一转眼就不见。
在钱塘城的晚风中,薛白假装豁达地想,管他呢。
原本是想隐瞒,可是薛白蓦地觉得,若是要隐瞒的感情,那真的是太累了。
所以她选择告知真相,然后转身离开。
人妖之间不能强求,若是强求不了,那就当这段没发生过吧。
后面那几日一直忙着薛青的事,薛白也差不多将许宣抛到脑后。
但是等到薛青的身体也好了,弟弟也与对象亲亲热热。
薛白独自一人时,总会想到那俊秀书生。
那日船上烟雨,伞下相遇,他说他叫许宣,是钱塘人士。
只不过此刻回想起来总是心上怅然。
但今日蓝衣书生叩至她的门前。
他说,他思考了许久。
那日他传急信给薛白,不仅是因为钱塘城被封住,他无法出城登门拜访,也是因为那红衣僧人找上门来,言之凿凿地述说薛白是妖。
而近日钱塘城正好有妖作祟。
他知道薛白并不是那般恶人,因此传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