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接下来的项目是什么来着？”

&esp;&esp;闻央转移话题。

&esp;&esp;顾砚礼气息莫名阴冷，暂且按下不表。

&esp;&esp;第二个项目是和世界语言研究所合作，偏智能研究方向，通过训练机器自主学习濒危语言，以此保存那些几近消亡的文化。

&esp;&esp;根据语言学记载，国内的少数民族文字一共有十九种，为了验证机器学习的速度，孵化中心内容定期举行类似“人机大战”的对垒，双方同时学习一种全新的文字，最后和母语者的交流验证水平。

&esp;&esp;拥有速学语言能力的人，唯有顾砚礼。

&esp;&esp;今晚闻央在场，顾砚礼把命题权交给她，由她来选择语种。

&esp;&esp;“你这个工作狂，拉我来果然没好事。”

&esp;&esp;闻央故意选了和西青语相似的卫青语种，而非她真正的母语。

&esp;&esp;她不太想顾砚礼学习自己的母语。

&esp;&esp;他学会了，他们的共同语言就多了，她以后都不能偷偷骂他。

&esp;&esp;半小时倒计时开始。

&esp;&esp;在短时间内极速学习语料几乎是天方夜谭，但顾砚礼的天资毋庸置疑，顾家是学阀世家，出过多位院士甚至是上世纪的诺奖获得者，他的长项可不止与她争项目。

&esp;&esp;像顾砚礼这样高干又有学问的精英，其实最忌讳显山露水，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esp;&esp;闻央内心再清楚不过。

&esp;&esp;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esp;&esp;时间转瞬而逝，半小时结束后，她先去验证机器学习的结果。

&esp;&esp;少数民族语言没有完整可供学习的资料，这是大多数濒危语言的共性，也是阻碍机器学习的难点。

&esp;&esp;闻央先问了一些诸如“天气如何”的问题，机器还能用正确的卫青语序词汇和她交流，再深奥的就不太理想。

&esp;&esp;接着，便轮到她和顾砚礼对谈。

&esp;&esp;周遭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私密起来。

&esp;&esp;顾砚礼要用她熟悉的语言和她交流，这本身就是对闻央思想上的冒犯，偏偏秘书一干人等都听不懂他们在说的卫青语，她只好孤身应付他。

&esp;&esp;“你开始吧。”

&esp;&esp;闻央演不下去，她总不能问顾砚礼今天天气怎么样。

&esp;&esp;测试的时间很短，顾砚礼能提叁个问题。

&esp;&esp;和没有感情的机器不同，他可以做到真正跟她交流。

&esp;&esp;况且，他似乎隐藏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久候等到这个机会盘问她。

&esp;&esp;“你喜欢什么？”

&esp;&esp;顾砚礼的速学能力堪称恐怖，发问后，闻央几乎纠不出发音方面的错误，声调加音字的使用也正确。

&esp;&esp;她低头看了下手指。

&esp;&esp;要命，她的祖宗有规定，讲民族语言要对天坦诚，不准撒谎。

&esp;&esp;“我喜欢钱。”

&esp;&esp;她如实回答。

&esp;&esp;古老将死的语言，成为他们灵魂交流的载体。

&esp;&esp;顾砚礼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esp;&esp;“我哪里对你不够好吗。”

&esp;&esp;这明明是一场简单的语言测试，他似乎也动了真心。

&esp;&esp;“都不够好，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esp;&esp;她跟他正面开火时总是藏不住恨意，归寂下来，任何一句话哀怨到足以使他愧疚。

&esp;&esp;顾砚礼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的机会。

&esp;&esp;“你没完成的愿望是什么。”

&esp;&esp;闻央想了想，这次她要用完整的语句才能解释透彻。

&esp;&esp;卫青语是一门古老的语言，没有词汇能准确表达“傍大款”的意思。

&esp;&esp;今晚事到如今，她彻底放弃复杂的伪装，也不想把话题弄得太严肃，那索性肤浅一点好了。

&esp;&esp;反正他从来都看不起她的肤浅。

&esp;&esp;闻央想起自己二十岁出头的时光以及纽约那个狼狈的夏夜，内心瞬间有了情绪，积攒的恨意爆发，眼眶泛红瞪着顾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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