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安还发觉了她小腹上的异常。
一个震烁又骇人的猜测浮上他的心头。
他不敢再细想,只能撩开官袍往苏婉宁的身旁走去,想要为孱弱的随时都能倒下的她献上最坚实的支撑。
“礼哥儿,别打了。”苏婉宁白着脸要去护住自己的胞弟,可才走了一步,便顿觉两眼一黑,人也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侧倒去。
丹蔻和月牙一边要护着苏婉宁,一边又要帮那头势弱的苏礼,顿觉困窘不已。
如此窘境,徐怀安便如箭弦敢奔到了苏婉宁身旁,几乎是倾着双手抱住了她往后侧倒去的身形。
温香软玉入怀,徐怀安没有如前两次那般为了住护住苏氏的妇德妇誉般飞快地松了手,他只是紧紧地环住了苏婉宁的腰肢,笃定又坚实地将她抱进了自己怀中,再没有松手的打算。
因怀里的苏氏轻薄如烟,徐怀安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当下便对永芦大喊一声道:“去传太医,再去梅园里吩咐一声,让她们立刻收拾出干净的院落来。”
第27章 养病闲事
(一)
苏婉宁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到了祖父还在人世时亲手为她修筑的那一架秋千。秋千便摆在流云阁的庭院之中, 左侧紫藤花架上的枝桠正迎风摇曳,送来阵阵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秋千上是年幼天真的她在恣情恣意地荡秋千玩,祖父与祖母相携着坐在廊道下闲话家常。
一个不留神, 推着秋千的丫鬟使大了手劲,坐在秋千上的她险些跌落于低。
祖父立时奔至秋千旁, 将幼小的自己抱在了怀里,柔声劝哄了一番。祖母也沉着脸数落了那丫鬟一痛。
那时的自己年少无畏,连荡个秋千时也总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虎气在。
“宁宁不怕疼, 宁宁要荡得更高。”
祖父顾不得心疼自己, 便转忧为喜, 连声夸赞:“我们宁姐儿有胆魄,不愧是祖父的孙女。”
旧日的温情美梦如绮影般稍纵即逝。
后来祖父被卷入了皇位争端。安平王府在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了崖底,祖父抱怨而死, 一身清干才学的父亲郁郁不得志,为防新帝猜忌只敢中庸藏拙。
一切都变了。
梦魇未停,耳畔又传来了月牙和丹蔻泪意涟涟的呼唤声,将她从这牢狱般的回忆里救了回来。
苏婉宁缓缓睁开杏眸,第一眼觑见的是月牙和丹蔻布满泪痕的脸蛋。
她才醒转,愣了好一会儿神后才发现周围的器具陈设很是陌生。床帐上绣着清雅的莲花, 前头珊瑚迎门柜上摆着些造型奇异的木雕摆件, 自己身下躺着的也是一架新簇簇的乌木鎏金缠枝床。
月牙和丹寇见她醒转,纷纷大喜过望地要去屋外唤人。
人一走, 苏婉宁便瞧见了内寝里的格局。一架桃木四扇围屏缀在最角落, 梨木镌花椅和海清石琴桌乱中有序地摆放在围屏前。
这不是镇国公府,也不是她在安平王府里的闺房。
如此别具一格的清贵陈设, 不必细究便知晓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苏婉宁的脑海里骤然映出徐怀安那张濯然如冠玉的脸庞。
她张了张嘴,问月牙:“我在……”
月牙听她声音沙哑如破败的风琴, 立时急声答话道:“这是在徐世子名下的梅园里,太医才为夫人……姑娘您诊过脉。他千叮咛万嘱咐地说,姑娘一定要好生修养,绝不可再大张旗鼓地劳累挪动。”
苏婉宁没想到又是徐怀安救了她一回。
她欠他的恩一多再多,如今已堆到了今生无法偿还的地步。
偏偏她又有副知恩图报的性子,这般悬空在心口的恩情,宛如烫手山芋般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姑娘。”
熟悉的嗓音飘入苏婉宁耳畔。
苏婉宁朝着内寝与外间隔断的珠帘旁望去,便瞧见绮梦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进了内寝。
她本该在安平王府待嫁才是,为何会出现在徐怀安的梅园里?
绮梦赶至此处,是否代表着安平王府的长辈们也知晓了她的处境?
苏婉宁不愿让祖母和爹娘瞧见她这副没有生气的病容,她心里虽明白和离一事多少会让长辈们伤心惋惜一场,可自己的身子若能修养的好些,长辈们心里也能少些担忧。
“绮梦,你……”
苏婉宁裹着担忧的问话还未出口,绮梦便已将手里的药碗交给了月牙,并跪伏在她的榻边,温声:“姑娘别急,王爷和王妃还不知晓此事。是二公子寻了个由头将奴婢从王府里接了出来,已是瞒过了家中长辈。”
绮梦最了解苏婉宁的心,这便又道:“二公子的伤势也不要紧。徐世子从宫里请来的太医医术精湛,替他上了点药后便瞧不出肿胀了。”
一件件悬挂在心头的忧事都得到了解答和慰藉,苏婉宁便在丫鬟们的服侍下饮下了那碗苦涩不已的汤药。
其余的事都能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