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徐怀安的盈盈眸光里便染上了几分纯澈的期盼。
徐怀安本是在神游太虚,虽是打起精神来与秦妙音说笑了几句,可大部分的心神都落在了花厅外拂来拂去的清风嫩柳,以及苍翠拢直的竹林之上。
专注地赏了一番景色之后,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眸光,望对坐的秦妙音身上投去一眼。
凑巧的是,秦妙音也在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之间,徐怀安身形一怔,随后便不悦地望向了秦氏,道:“母亲,儿子累了,就先退下去歇息了。”
秦氏没想到徐怀安会来这一出,嘴角的笑意陡然一僵,连连缓了好几口气后,才能冷着声喝止他:“你去哪里?妙音此番来秦家是特意来恭祝你生辰的,你怎得这般不懂礼貌。”
徐怀安英挺的身姿坐于紫檀木扶手椅里,只是敛下睫羽沉下面色这般细微的动作,却被他勾带出几分出尘飘逸的浪漫来。
秦妙音心里发怵,不知晓为何自己与表哥对视一眼后,表哥竟神色大变。
她即便不是名动京城的美人,也是姿容清丽的小家碧玉。
“我自小便把妙音当成亲生妹妹般疼爱,她在我眼里与名兰和名岚是同样亲近的妹妹,不是谁的赝品,也不会成为我的妻子。”
徐怀安凝着眉宇撂下这一番话后,便离开了花厅。
他似乎忘却了掩饰自己心内的情绪,只是在觑见秦妙音眉眼里与苏氏相似的那三分纯澈后,便再难抑制住自己汹涌的心潮。
徐怀安不明白,明明他已经在竭力淡忘着苏氏的模样,为何母亲要在如此紧靠的时刻将眉眼与苏氏有几分相像的妙音带来梁国公府。
只是一眼,便让他心里死死压抑着的渴求泛滥成灾。
苏氏,苏氏。
徐怀安连她的闺名都不敢念在心头,就是怕心里卑劣的念头会此起彼伏、蓬勃生长,最后胜过了所有道理教义、规矩方圆。
逼着他,卸枷锁、夺友妻。
当日黄昏。
秦氏好不容易送走了秦妙音,不知送了多少副头面,取了多少珍稀药材,才算是弥补了她心里对内侄女的愧怍之意。
之后,秦氏便气势汹汹地赶去了徐怀安所在的外书房。
永芦等小厮寸步不离地守在书房外,面面相觑间,却是没有一个小厮敢上前叨扰徐怀安的清净。
秦氏现身之后,永芦便如蒙大赫地跪在了她跟前,只道:“太太快去瞧瞧爷吧,青天白日的,爷竟是饮起了酒。”
要知晓徐怀安对酒肉寻欢一事可谓是嗤之以鼻。如今却因琐事而烦忧得喝起了酒,如何不让永芦担心?
秦氏也惊讶不已,心头的怒意被深切的担忧取而代之。她的慎之自小到大都如此懂事争气,偏偏在婚事上不顺遂。
她是个慈母,一心盼着慎之能娶个合心合意的闺秀进门,最好夫妻俩两情相悦、琴瑟和鸣,这才是家和万事兴的道理。
只是,为何慎之偏偏瞧上了苏氏呢?
秦氏叹息一声,因顾忌儿子名声的缘故,便让婆子们守着书房院落的各处门窗,不许让闲杂人等靠近,若是二房三房的人来打听,便拿了扫帚将她们赶出去。
永芦恭敬应下,事关徐怀安的名声大事,他自然不敢马虎。
金澄澄的余晖洒落人间,书房内各处角落也被这等霞光笼罩着,光影浮动间隐隐露出几分暮气来。
徐怀安着素衫陷于扶手椅里,身前的翘头案上摆着的书籍散乱一片。
他手里捧着一坛桃花酿,时而豪饮两口,嘴角露出两分不达眼底的笑意:“母亲来了。”
秦氏走近他身旁,忍着心里的疼惜,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自暴自弃了不成?”
徐怀安明眸迷离,瞧着思绪也要比平时滞缓几分,也不知他甘愿沉沦在酒意之中,还是借着酒意在发泄着心底的情绪。
“这酒喝多了伤身。”
秦氏觑一眼仍在不停饮酒的徐怀安,见他虽有几分微醺之态,可神思依旧清明持正,心里也有了计较。
愣了片刻后,秦氏才走上前去从徐怀安手里抱走了这一坛桃花酿。
她定定地盯着徐怀安,在察觉到儿子总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眸光后,便愈发笃定了心里的猜测:“今日妙音的到来,让你确信了无人能替代苏氏,是也不是。”
徐怀安不答,只是心口一凛。
秦氏继续与他交锋:“你是最讨厌喝酒的,这桃花酿入口辣苦不已。你喝了这么多,偏偏还强撑着留有几分神思,是故意让我瞧见你落寞消沉的一幕,以此来让我心软,是也不是。”
徐怀安抬眸望向秦氏,眸中掠过点点错愕。
秦氏重重地将那桃花酿搁在了桌案上,“好你个徐怀安,这些官场上算计人的本事都用在你老娘头上了。”
这下徐怀安再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只是直起自己的腰身,朝秦氏低头认了错。
这一刻钟里,他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心里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