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二十三年上元节夜,大雪纷飞,整个上京披上一层厚厚的雪被,千家万户紧闭门窗。而长乐宫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站住!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宫宴!”
来人立马递上腰牌,“奴才是齐王府的管事,有要事要启禀王爷!”
“什么话等宫宴过后再说!皇上、太后、各位娘娘都在里面,岂能放你进去打扰贵人雅兴?!”
来人连忙掏出一锭元宝交到侍卫手中“一点心意,大人还请放我进去。齐王府真的有急事要启禀王爷!”
“不行!皇上已经下令,今夜家宴,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闯入。”
“大人!人命关天,齐王府要是出了事你可担待得起?!”
“这里是皇宫,我只听圣上的御令”侍卫铁面无私。
“大人……”
一声尖细的斥责传来:“何人在此喧哗?”
“张公公!王府有要事要启禀王爷!”
张公公一听:“既然是齐王府的人,还不赶紧放人进去!”
侍卫迟疑不决:“可是皇上……”
“呆子!齐王可是你得罪的起的,要是耽搁了王府要事,仔细你的脑袋……”太监低声训斥。
管事喜出望外:“多谢张公公!”
“咱家分内的事”张公公笑容谄媚,领着管事悄悄进去了。
碧霄殿内,觥筹交错。
“今天陵儿怎么没来?”太后问道。
“回母后,世子妃身子重了,儿臣让世子在家陪他。”齐王答。
太后不满道:“王府这么多奴才太医看着,成天让世子陪着成何体统?未免太娇气了!”。
皇帝笑道:“世子也是有心。”看向一旁的太子说:“你看看陵儿,成亲一年多就要作父亲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加把劲?”
太后连忙赞成:“皇帝说的是,什么时候也让哀家抱上重孙?太子妃也要做好表率,多纳贤淑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说完瞥了一眼太子妃。
皇后也立马附和,三人围攻起太子。太子连忙告罪,又以专注政事、太子妃体弱为由,轻飘飘揭了过去。
管事趁机趋步到齐王身边,附耳道:“王爷,世子妃出事儿了……”
齐王捏着玉盏的手几不可闻地一抖,呼吸有一瞬间停滞,他顾不得扫皇帝面子,告罪称王府有急事,匆匆告辞了。
对面的太子一见,皱着眉头连忙招太监过来:“去打听打听齐王府有什么动静。”
齐王一走,宫宴不久也散了,太子摆驾回宫。
“大胆奴才!!你是哪个宫里的?竟敢冲撞太子御驾!”太监尖声道。
太子连忙摆手让他退下,侍卫匆匆赶到太子身边,咐耳道:“启禀太子殿下,世子妃突然早产,好像……快不行了。世子已经派人进宫求药。”
“什么?!”太子惊道,连忙又问:“要什么药?!”
“千年人参已经有了,还差乌金玄元丹和水灵芝。”
乌金玄元丹……母后那里有!只见太子突然从龙辇上一跃而下,运气朝翊坤宫奔去!
东宫一帮奴才哪里见过如此失仪的太子殿下,惊得齐齐愣住。
“哎呦!太子殿下您要上哪里去?!殿下您等等奴才!”太监连忙迈着小碎步追了过去,身后一帮奴才赶紧抬着龙辇跟上。
两个时辰前,齐王府。
房门打开,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腥气扑鼻。谢陵一阵眩晕,连忙上前:“臻儿怎么样?!”
“回世子爷,世子妃怕是难产!”
“太医呢?再去宣几个太医!”
“……啊啊啊!……呃……”断断续续地惨叫从房里传了出来。
谢陵一阵心慌:“臻儿!”就要闯进去。
“……滚!”一声虚弱的呵斥传来。
石青赶紧拦住他:“殿下你又进来做什么,主子一见到你就激动得乱挣,您还是别再来刺激他了!”
谢陵失魂落魄地被赶出来,衣服上全是血,右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在冰冷的雪夜里火辣辣地发烫。一个太监见了,连忙扶住他:“哎呦,我的老天爷!殿下您受伤了?!太医呢,快叫太医过来!”
他推开太监,低头看着满身血迹,怔怔地想:好多血。贺兰臻的血。
……
“呃——呜呜……”未免他咬伤舌头,太医给他嘴里塞了帕子。贺兰臻惨白着脸,已经快没力气叫了。他的胳膊被架在一根吊起的横木上,支着上半身跪趴着。他腹部坠痛,像有刀子在里面不断搅动;嘴里鼻里全是腥气,下身不断有湿漉漉的液体流出来。
他知道那是血,羊水已经流干了。贺兰臻眼神涣散,垂着头趴在横木上,湿漉漉地发丝黏在修长的颈子上,宛如一只垂死的天鹅。他的眼皮重重地耷拉下去,我快死了,他模模糊糊地想。
“不行,这样下去血都要流干了!”太医急忙地跑出去,“下官无能,实在是没有办法